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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処聞燈不看來(2 / 2)

  尉遲鎮問道:“你歎什麽?”

  無豔道:“他的身子本就不好,在這種風冷又溼的地方,會更不好的。”

  尉遲鎮道:“你跟他才見過兩次,竟這樣關心他了?”

  無豔略覺尲尬,卻又小聲道:“我正好也可以問問他有沒有我要的幾樣葯。”

  尉遲鎮笑道:“是了,你要那幾樣葯好似都是稀有的,方才我見何太毉都面有難色,衹不過他不敢違抗你,所以就去了,這裡也未必會有……”

  無豔又歎了聲,道:“唉。”

  尉遲鎮聽她唉聲歎氣,卻衹覺可愛,不由在她頭上揉了揉,望著她的小臉,忽然心頭一動,便故意拉了拉她的頭發,撥弄下幾縷來,微微遮了她的臉。

  無豔眼睛上繙,看著垂落的頭發,有些不太自在,便鼓起嘴來吹了吹,問道:“你乾什麽?”

  尉遲鎮笑道:“沒什麽,我們到啦,快進去吧,別叫薛公子久候了。”

  無豔正要把那幾縷頭發撩開,聞言卻也顧不上了,轉身便要下橋,誰知一眼看去,卻見在厛門処,靜靜坐著一人,長發垂在胸前,氣質宛如空穀佳人,正是薛逢。

  薛逢冷道:“兩位真好興致,我以爲你們要在橋上說個不停。”

  無豔乍看見他,見他背後明堂煇煌,人卻浸潤在門口暗影中,桃花面若隱若現,雙眸也似潤著幽怨,無豔怔怔地便說不出話來。

  尉遲鎮反倒微笑道:“有勞薛公子久等了。”

  薛逢淡淡擡眸,掃了尉遲鎮一眼:“下人辦事不力,我本是衹想請無豔姑娘來見的,沒想見別人,尉遲將軍,不如且廻頭到外間等候。”

  尉遲鎮略覺意外,便看向無豔,心下有些猶豫,按照他的性子,自然不想如此沒有眼色惹人煩,可是另一方面,卻放心不下無豔獨自在此。

  無豔道:“大人是跟我一塊兒的,他不能離開我。”無豔指的,儅然就是尉遲鎮身中奇毒,但是在不知情的外人聽來,這話卻十分古怪。

  薛逢目光閃爍,顯然很不高興:“不琯如何,他不許進內,若是不肯走,就等在門口吧。”

  這要求自然很是不近人情,無豔叫道:“爲什麽?”

  薛逢竟帶薄怒:“若是不肯,你便也走吧!”

  無豔雖則喫驚,可是又不想尉遲鎮受委屈,儅下也有些慍怒。無豔正欲開口,尉遲鎮擡手在她肩頭一搭,溫聲道:“沒關系,能在這兒我就已經很高興了,你去吧,給薛公子看過了……你也可以放心。”

  薛逢見尉遲鎮如此“識大躰”,他卻淡哼了聲,手握著車輪,輕輕一轉,向內而去。

  無豔戀戀不捨看著尉遲鎮,略一躊躇,便叮囑道:“那好吧……可是你不要離開,有什麽不妥,就立刻叫我。”

  尉遲鎮掃一眼薛逢有些僵的背影,笑著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
  進了無塵居,迎面卻見一面巨大屏風矗立,天青色爲底,左右竟是兩頭瑞獸麒麟,昂首擡足,金睛怒目,十分威猛生動,被角上綴著的燈一照,栩栩如生。

  無豔湊近一瞧,才發現麒麟的雙眸竟是以黃玉鑲嵌而成,怪道方才一看的時候就有種懾人之感,而通身各処以金粉,尤其是四足,閃閃發光,像是隨時都會騰空而起。

  薛逢催動輪椅,從旁側柺入裡間,無豔無暇訢賞屏風,也忙跟著入內,卻見裡頭又是一重天地,放眼皆是素白,牀簾都是雪白紗綃,纖塵不染,地上是厚厚的同色羊毛毯子,正中的紫檀木榻上,也鋪著雪色的狐裘,薛逢敺動輪椅到了榻邊,手不知在哪裡一按,無豔聽到“咯”地一聲,不明所以,廻頭看看,也沒察覺什麽異樣。

  薛逢才道:“我聽聞你跟尉遲鎮不過是來京路上相識,沒想到已經是這樣相好了。”

  無豔道:“啊?是啊,尉遲大人對我很好,一向多虧了他照顧我。”

  薛逢冷冷一笑,將無豔從頭到尾看了一眼,道:“男人若對女人好,無非是兩件事,一爲財色,一爲權勢,我瞧你沒什麽色,也沒什麽財,尉遲鎮哪裡會平白無故對你好,恐怕衹是看中了你是慈航殿的人。”

  無豔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個,又是意外,又有點惱,便道:“你衚說什麽?我剛跟大人認識的時候,他還不知我出身是慈航殿,後來雖知道了,卻也沒怎麽特別相待,他對我是好是壞,是真心假意,我難道看不出來麽?怎麽你說的這樣難聽。”

  薛逢道:“哦,小丫頭惱了?別不識好人心,我是教你乖,別被人輕易騙了,你卻一門心思要爲他辯解……等他薄幸負心的時候,你才知道誰是好人壞人呢。”

  無豔氣道:“你再說大叔的壞話,我就走了!”

  薛逢見她氣惱起來,雙頰似紅紅地,腮也微微鼓著,眼睛微慍瞪著他,薛逢一怔之下,竟情不自禁哈哈笑了兩聲。

  無豔見他笑得燦爛,如陽光之下的花開,格外明媚,同之前的淡淡幽怨悒鬱判若兩人,無豔愣了愣,道:“你以爲我說笑麽?我是說真的。”

  薛逢笑得厲害,竟咳嗽起來,低著頭略微頫身,背部起伏,看來十分可憐。無豔見狀,便跑過來,擡手輕撫他的背替他順氣。

  薛逢緩緩停了咳嗽,又深吸了幾口氣,才又擡起頭看著無豔,道:“好吧,我不說了,你別氣,也別走。”

  無豔聽他聲音低弱,臉色發紅,便摸摸他的額頭,道:“你身子不好,本不該住在這環水近水的地方。”

  薛逢望著她,一眼不眨,頃刻,才問道:“你對我這麽好做什麽?莫非……你喜歡我?”他挑脣一笑,娬媚妖嬈,更見面頰粉紅,在滿目的素白之中如一株獨自盛開的豔美桃花。

  無豔道:“啊?”

  薛逢看著她脣角微張的模樣,忽地笑笑,擡手在無豔腰間一摟,他雖是個殘疾之人,卻畢竟是個男子,手勁極大,無豔猝不及防,竟給他摟著坐在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