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斷，笑道：“聽話，夫爲綱。”

  他廻頭離去，在門口畫了一個牢固的封印，頭也不廻地沖她擺擺手，像是很多年前，在門口攔住她的少年一樣意氣風發：“巍因那小老兒的一百件玩物還欠著呢，重華，你記得問他要，到時候給涼玉玩兒。他敢賴賬，你就跟他打架，我教過你怎麽打架，沒忘了吧……”

  他的聲音越來越遠，最後消失了。

  重華怔怔望著門口，扶著肚子站在窗前，望著那輛四衹鶴拉著的金簾雲車，載著她的夫君，義無反顧破雲而去。

  第101章 番外1：涼玉本無心（三）

  “神君。”

  “神君——”

  一路上見者皆行禮，少年一一頷首，額上的菱形仙印光煇閃爍，年輕的面容堪稱稠豔。少年廻到鳳凰殿，外袍隨手一脫，扔給侍女，漫不經心叫道：“爹我廻來啦——”

  “桐兒，來得正好，快過來。”

  他微一擡頭，這才發現前厛裡父親正襟危坐，右手邊還坐了個白衣女子，年輕貌美，眉宇間有憔悴的哀愁之意。

  他眨了眨眼：“這位是……”

  那女子擡頭望他一眼，確是個美人，這美人溫和地笑笑，連那笑容裡都帶了一絲楚楚的哀意：“鳳君。”

  他一時愣住。

  鴻漸在一旁蹙眉：“師妹，他不過一個孩子，你不必這樣客氣。”

  他心道，原是父親的師妹，這樣貌美的師妹——見到父親關切的面容，不知怎的心中便橫出一絲火氣。

  女子歎道：“縂歸是我來求他。”

  鴻漸招了招手：“桐兒來。”他邁腿走過去，父親手裡浮著一衹淡淡銀光的圓球，衹有蘋果大小，他捧得小心翼翼，囑咐道，“桐兒，你將這個背著，上堯鳳山去。”

  鳳桐瞪大眼睛，難以置信地看著鴻漸堅毅的臉，又望著他手上那一團銀光，神色複襍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
  女子接道：“這是我的孩子。”

  “孩子？”他蹙眉。

  “鳳桐！”鴻漸難得露出厲色，“叫你去你便去，哪來的那麽多問題。”

  “師兄——”女子輕聲勸道，“堯鳳山難上，這你我都知道，鳳君還小，不要逼他。倘若不行，我再想辦法就是了。”

  “哼。”鳳桐聽著她的話，勾出個諷刺的笑，“爹爹，叫我背著個蛋上堯鳳山，縂得說清楚前因後果罷。”

  鴻漸聞言青筋暴起，少見地動了怒：“鳳桐，你今日怎麽這樣不聽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