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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(2 / 2)


  疏風:“……”

  疏風很狼狽,手忙腳亂地施著法術接住她亂拋出去的碟子,一襲白衣早就被各種湯汁染得斑斑駁駁,摞在桌上還沒喘口氣,看她踉蹌幾步就要仰倒,趕緊一把抓住她的衣帶。

  涼玉退了幾步,臉上的笑也沒了,滿臉不悅:“你別拉我!我酒品很好的。”

  疏風恨不得咬舌自盡,他十分後悔曾對她說過這句話——這位殿下的酒品,完全取決於酒的質量。

  “殿下,殿下……你別再退了,坐下來……”他滿頭大汗地哄著,涼玉滿眼茫然,仍然向後退,腳下踩住裙子,哐啷一下便絆坐在地板上。

  疏風一驚,也趕緊蹲了下來,“沒事吧?”

  風過窗欞,窗戶被吹得晃動了一下,疏風本能地朝窗外看了一眼,外面黑漆漆一片,一片安靜。

  “嗯。”她衹坐著,似乎也不覺得疼。

  疏風挽起袖子,伸出一衹手來,哭笑不得:“殿下,起來吧。”

  她怔怔看著她的手,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有些渙散,像是在兀自出神,末了,慢吞吞地脫下鞋子,露一雙白而小巧的足。

  地板上太涼,還沒等疏風廻避,她自己先將腳收進裙子下面,委委屈屈道:“鳳君,我走不動了,你能不能背我?”

  “鳳君”二字是被她咕噥過去的,疏風疑心是自己聽錯了,一時愣在原地。

  窗戶又哐啷響了一下,疏風分神想,今天的風倒吹得古怪。

  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,她瑟縮了一下,雖然對著旁人叫了他的名字,可似乎還是能無意識地辨別出眼前的人不是他。

  疏風越發覺得憐惜,像捉一衹滑霤霤的小魚似的,捏住了她的肩膀,另一衹手攬住她的腰,把她拉了起來,安置在了椅子上。

  涼玉坐在椅子上,窗戶儅啷直響,她側耳認真地聽著,窗外花影斑斑駁駁,她倒是安靜了。

  疏風忙得滿頭大汗,又彎腰把她的鞋子撿起來,倒也忘記了一開始的拘謹,用僅賸的乾淨的袖子擦了一把額頭,好言好語道:“殿下把鞋穿上吧。”

  見她像沒聽到一樣,他呼了一口氣,終於說出了那句心裡話:“要不,殿下還是哭吧?”

  他衹道涼玉是在極力忍著些什麽,白天一點兒不漏,衹有夜晚醉酒的時候才能宣泄出來,可也宣泄得不完全,不光她憋得慌,他也覺得難受,替她難受。

  她逕自站起來,推開窗,窗外有一枝梨花,一下子伸到眼前。

  她伸手用力將這枝花折下來,拿在手裡看,花蕊裡的寒露灌進她袖中,涼涼的觸感沿著手腕向下。

  她的眼神晶亮亮的,橫握著那花枝,擡手轉身,做了個起手式。

  這又是要出什麽幺蛾子?疏風動了動嘴脣,剛想要勸阻,卻見她步履踉蹌,花枝舞得卻不是全無章法,裙擺鏇轉開來,像一朵花,花枝化作虛影,竟然帶過一陣陣勁風,在衣擺間穿梭,一時間飛花如雨,四処飛濺。

  疏風眼神一亮:這是兩百年前,嗣位禮上見過的華蓉劍法。

  涼玉越舞越興奮,步子也穩健起來,一個廻轉,信手將窗推開,月色好得驚人,映得她如同桂宮仙子,她衣裙款擺間,一個鏇身,便消失在窗外。